德国未来将老无所依？

原题目：德国未来将老无所依？

◎任淼淼

当你老了，悠闲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喂鸽子；在阳光亮媚的海滩上漫步；在自家的花园里喝下午茶，或者和朋友们一起逝世界各地旅行，这是许多德国人畅想中的退休生涯。然而，事实上德国现在的养老制度并不必定能保障老人们今后有足够的养老金。

一方面，德国的老年人越来越多，而新生儿的出身率却一直下滑，目前是平均两个年青人的养老金赡养一个退休人员。德国的中流砥柱是1964/65年出身的婴儿潮一代，但在短短十年内，这批人就会退休。到那时候赡养比例就会倒挂，平均一个年青人却要支付两个退休老人的养老金。另一方面，许多老人除了养老金没有其他的收入起源，而纳税后的实际养老金收入支付不起基础的生涯开销和养老机构的费用，成为所谓的“老年贫困人口”。

面对日益严峻的养老问题，德国政府终于坐不住了，今年公布了两项新政策。一是从2019年开端，德国的妈妈们可以去领取所谓的“母亲养老金”，这是对因为生育而丧失养老金的补充。二是就是否引入基础养老金问题，德国执政党内部经过数月的剧烈争辩，终于达成了一致。从2021年1月开端，低收入的老年弱势人群将领取国度基础养老金。

老龄化问题日益严峻

·欧盟最“老”的国度，65岁以上老年人接近1500万

·年青人对公共养老金池做出的贡献越来越少

·每五个退休老人就有一个将受到贫困的要挟

在欧盟成员中，德国应当算是最“老”的国度之一，甚至在全球来看，德国的老龄化问题也日益严峻。德国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比例为17.9％，这意味着拥有8200万人口的德国，65岁以上老年人就已接近1500万。据德国统计局预测，到2060年这一比例还将翻一倍，增至34％。另外，当前的医疗和养老机构也面临专业护理人员紧缺等诸多挑战。贝塔斯曼的研讨显示，德国现在缺少3万名有专业知识的护理人才，到2030年缺口将扩展到50万。

与此同时，德国养老金制度的核心原则是年青一代为老一代的养老金“买单”，而这一代年青人今后的养老金则由他们的下一代支付，但这一原则奏效的前提是国度人口散布成“正金字塔形”的比例，也就是说年青人要远远多于老龄人口。

然而，德国现在的实际情形是，一方面中老年人的比例越来越多，预期寿命平均每年增长约十周，而出身的孩子却越来越少了，人口总数呈降落趋势。另一方面，很多年青人选择接受德国的高级教育，一般在26岁左右才毕业。这导致青年一代加入工作的时光也越来越晚，为公共的养老金池做出的贡献也因此越来越少。

老年贫困人口也是德国目前须面对的主要社会问题。每月净收入少于905欧元的任何人都被视为贫困者，目前大概有16.8％的退休人员的净收入在规定的贫困线以下。依据德国经济研讨所最新研讨预测：到2039年，老年贫困人口比例将上升到21.6％。这就是说，每五个退休老人就有一个将受到贫困的要挟。

新一轮德国养老金改造今年启动

·母亲养老金将使700万母亲受益

·低收入老年弱势人群2021年将领取基础养老金，额度比社会保障金高出10%

·邻居挪威探索出相对胜利的全民养老筹划

德国虽然是现代社会保障制度的发源地，“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系统为公民提供了全面保障，但是在养老金改造范畴，德国显得非常传统和保守。为解决养老金支付系统的入不敷出、人口构造老龄化以及社会公正分配等诸多问题，德国对养老金制度进行了一系列主要改造。

东西德统一后，联邦政府曾试图通过法定养老金制度中的失业养老保险作为劳动力市场的调节器，让部分失业人员提前退休，然而反倒加剧了养老系统的负担。在这样的大环境下，2001年5月份，德国通过了以时任德国劳动和社会事务部部长里斯特的名字命名的养老金改造法案，正式开启了德国养老金制度的构造性改造。

里斯特养老金是一种国度支撑的补助养老金合同，重要针对低收入人群，尤其对有孩子的低收入家庭有利，它通过补助和税收优惠来扶持纳税人。该保险要求投保人每年至少有4%的年收入投入养老保险，国度给予的补助部分为每人每年154欧元。有孩子的家庭，每个孩子每年的补助为185欧元或300欧元（2008年后出身）。25岁以下的参保人另外得到最多300欧元的一次性特别奖励。投入的保费可以申报减税，抵税的私人投保额加上国度补助最高为2100欧元。

里斯特保险在履行一段时光后，很多弊病也暴露出来：首先，管理费用过高，里斯特养老保险所在银行和保险机构会收取管理费和各种其他费用。如果银行或者保险公司的投资事迹最终很糟，不足以补充他们的费用，那么国度补助的利润率就会被扣除一些。其次，收益率过低，保障力度不足。虽然里斯特养老保险产品的设置初衷是多机构参与、多产品发行，但从实际运行的情形看，保险合约占总范围的2/3。而保险公司所收取的保费过高，以及保险产品收益率过低，导致养老金实际参与者能得到的回报率很低。另外，如果中途退保，国度补助的部分就一分都没有，而且以后储户须要为里斯特养老金收入缴纳税款。

2019年初，新一轮德国养老金改造再次启动，引入了母亲养老金、残疾养老金和对低收入人群的各种特别政策。毫无疑问，政府的意图是补助社会弱势人口和调控社会公正分配问题。所谓的母亲养老金，就是所有在1992年之前生过孩子的母亲在养老金账户上都可以获得额外的补贴，每个孩子每月的养老金会增长约16欧元。这一政策将使700万母亲受益。

最近，德国政府决议从2021年1月开端，引入基础养老金。受益人群为交了至少35年养老保险但仍难以靠其收入维持最低生涯的老人。基础养老金的额度将比社会保障金（也称为社会接济金）高出10%。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一些保险专家建议德国政府向美国和挪威学习，为公民提供更多的选择。

401（k）退休福利法案是美国政府于1981年履行的一种养老金账户筹划，只实用于私人公司的雇员。当员工将部分薪水投入401（k）账户时，企业或雇主往往也会按比例配送必定金额给员工，雇员可自愿选择是否参与。雇员自己决议投资的组合，可以是股票、基金或者债券的多样组合。如果雇员在退休前提取出该账户内的金额要交付罚金，但在退休后提领则可享受税收优惠。

当德国仍在探讨如何节俭养老金，邻居挪威已经探索出一个相对完美的全民养老筹划。挪威养老基金由两部分组成：政府石油基金和国度保险筹划基金，该养老基金很大一部分资金来自于挪威石油公司的利润。该基金的管理比拟透明，每一个人都能在官方网站上查到历年的财务报表、投资收益和净资产浮动。

截至2018年12月31日，挪威养老基金的资产总值达8256亿挪威克朗，约合8280亿欧元，名列世界国度基金排行榜第一。挪威的总人口大约1000万，以人均资产来计算，每个居民在该基金中拥有大约8万欧元。

无需养儿防老　养老机构兜底

·养老院收费不菲，许多德国老人斟酌去东欧国度养老

·养老护理费用首先由养老金和私人储蓄支付，最后才是儿女实行供养任务

·政府出手救场，为须要照料父母的成年子女减免经济任务

养儿防老这一概念在德国事完整生疏的。依照德式思维，孩子的出身是父母心甘甘心的选择，所以父母必需对孩子的出身和教育负责，有任务供他长大成人。而孩子对父母却没有养老送终的任务，除非父母自己已无力承担养老费用。德国老人一般选择独居或者去养老机构，一方面不想打扰子女的生涯，另一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生涯圈子和作息习性。当然，这不等于德国人的家庭亲情淡薄，子女完整不顾老人。

简而言之，德国的养老模式可分为：专门的养老机构，居家专人护理和社区式互助养老三种不同类型。德国养老机构包含老年公寓、养老院和临终关心医院。据统计，目前8200多万人口的德国共有11488家养老机构。在所有的养老机构中，3.6％为社区养老院，47.9％为私人养老院，公立或慈善组织所办的养老院占48.5%。私人养老院设施最好，护理程度高，但收费也最贵，如果老人完整不能自理，费用可达每月上万欧元，这是一般德国度庭所承担不起的。公立养老院收费最低不超过3000欧元每月，接纳的重要是低收入阶层，并依照德国专门的护理保险法的最基础要求，提供尺度服务。

笔者在德国经常访问一对没有子女的德国老夫妇。一个周末，这对夫妇带笔者去一个私立养老院看望男方92岁高龄的妈妈。养老院在郊区一个非常宁静的处所，每个人有独立的5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和一个阳台，布置得有些像宾馆，一张床，大衣柜，写字台，茶几和两把椅子。床可以调节高度，旁边有紧迫呼叫的按钮。他们告知我，养老院每月的费用约为5000欧元，这笔费用首先由养老金支付。如果老人的养老金不足以支付这笔昂贵的费用，必需用存款补充不足，存款花光了就要变卖有价资产，比如证券、汽车、房产。直到所有财产都花完了才轮到子女尽任务，子女必需承担养老金之外的一切养老开销。

“如果像你们一样没有子女怎么办？”我问道。“那国度就只好承担起这部分费用，发放养老补助。”

另外，也有许多低收入家庭，父母不愿望给子女增添负担而选择去东欧像波兰或捷克这样物价廉价的国度养老。在德国网上输入要害词“养老院”，立刻会看到很多关于去东欧养老院的广告和价钱比拟。

2019年11月，德国联邦委员会向联邦政府提出了为须要照料父母的成年子女减免经济任务的建议。联邦政府即将出台的新法案规定，子女只有在年收入超过100000欧元的情形下，才须实行为无才能支付养老护理费用的父母提供经济援助的任务。政府这一举动无疑是为年青一代减轻财务负担。

德国人一般到了70多岁才开端认真斟酌自己的养老问题。事实上，去养老院安度余生的老人只占75岁以上人口的33%左右。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居家养老，也就是老年人自己在家中居住，靠养老金和存款度日。他们依旧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每天有护工或志愿者提供上门送餐护理服务。德国的专业护理费用非常昂贵，例如全天候护理服务，每月须要大约1万欧元。所以，很多家庭会选择请一个相对廉价的东欧保姆，在家里陪同看护，保姆每月的工资一般在2000欧元左右。

第三种情势是“社区养老”，这种养老方法居于居家养老和养老院养老之间。老人从自己的房子里搬出来，搬入专门为老年人设计的社区公寓中。所有的房间都便利轮椅出行，另附加许多为老人专门提供的服务，如康复中心等。社区养老的利益是，老人不脱离社区的人际关系，社区内的老年人之间还可以互相赞助。

年青一代对养老筹划“漠不关怀”

·年青一代要为支付养老金作出昂扬“贡献”

·17至27岁的年青人，只有38％私下斟酌过晚年生涯

·年青人应增强理财才能，提前规划退休生涯

养老金问题已经成为德国的一颗“定时炸弹”，现在的年青人很可能干了一辈子，养老金都不够生涯开支。2007年，德国政府出台退休年龄法，规定在2012年到2029年期间加入工作的职员，退休年龄从65岁调整至67岁。

对于年青人来说，这是一个关乎于生存质量的问题。联邦政府的养老政策将决议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活能赚多少钱，是否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每一天的退休生涯。当前的养老金系统的弊病是联邦政府收多少就花多少，把每年纳税人上缴的养老金收入全体用于养老金支出，没有任何的预留储蓄办法。随着人口老龄化加剧，德国年青一代要为支付养老金作出昂扬的“贡献”。

2016年，德国代表多个产业工人的德国金属业工会和德国金属电气总工会对青年人进行了退休政策拜访调查。社会科学家克劳斯·赫雷尔曼是这次民意调查的研讨员。他深刻采访了17至27岁年龄段的德国青年，发现年青人对这个问题并不关怀，对未来的养老筹划表示得甚至有些冷淡。

这位社会科学家每三年都会与受访者进行面谈，讯问他们对于养老金的想法。赫雷尔曼的最新研讨显示，在17至27岁的年青人中，只有38％的人私下斟酌过自己的晚年生涯。年青人之所以没有强烈反对现行的养老金政策重要是，一方面这是很抽象的问题，就像全球变暖一样，摸不着也看不见，所以很多人都抱有宿命论的态度。另一方面，德国就业市场一片繁华，这让年青一代觉得安全和乐观。他们以为，在一个总体繁华稳固的体系中，没有必要采用任何转变政策的行为。

“这是将来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在20年内解决它。”20岁的玛丽说。“如果现在我不得不担忧养老金，我感到一只脚就已经站在坟墓里了。”

经济系学生阿塔尔说：“我没有提前那么早筹划的习性，我愿望以后国度的养老金会足够用。”

法律系学生帕特里夏相信将来当律师，自己会赚到足够的钱，对未来可以放心展望。她说：“律师都有自己独立的基金组织管理运养分老金，应当有足够的钱。”

同样是法律系的费利克斯则已经开端担心德国的老年贫困问题。与大多数同窗不同，他甚至投资了私人退休筹划。但是，他对未来并不寄予厚望。“当今利率已经很低了，我以为私人养老金也不必定有未来。在经济危机之后，大家对带有风险的投资都非常谨严。如果我现在把钱给私人基金，谁能告知我，从现在起40年后我会得到什么保障？许多年青人都持此观点，所以索性不做任何养老投资筹划，而是偏向于将钱花在娱乐和教育上。”

依据赫雷尔曼的研讨，并不是每个受到高级教育的年青人都有处置自己财务、长远筹划并定向投资的才能。教育不光要授业解惑，更要造就增强年青人的理财才能。赫雷尔曼呼吁政府和社会要更明白地告知年青的纳税人，德国养老金保险不只是国度的责任，也同样是每个人自己的任务。年青人不要寄愿望于可连续的国度养老金政策，而应当更好地从长计议自己的退休生涯。

德国养老金系统的三大支柱

“德国的养老金是100%有保障的事情！” 1986年，当时的联邦劳工部长诺伯特·布吕姆在公民面前夸下了这句海口。如今，这句当年的承诺不再那么可信，制度上的一些缺点却日益显著。对于每一位即将退休的前雇员来说，他们虽然获得了终身领取国度法定养老金的资历，但是粥少僧多，所以拿到手里的现金比以前要少得多。而且，这笔养老金还要交额外的个人所得税。

在这种情形下，单单依附国度养老金远远不够。除了国度法定养老金保险以外，还有两种选择：企业养老金筹划和私人收益与储蓄，它们共同构成了德国养老金系统的三大支柱。

第一支柱：法定养老金保险是核心

德国法定养老金保险是养老金筹划的核心。它是由所有在职雇员支付的养老金来组成的一个公共资金池。这笔费用直接从工资中扣除，雇主和雇员各自承担一半的金额。截至2018年，个人收入中大约18.6％被扣除作为养老金。然而，对于所谓的临时性工作或者每月收入低于等于450欧元的低薪工人，其雇主为其支付15％的养老金，低薪工人则只需交付剩余的3.6％。

法定养老金保险的另一收入起源是联邦政府的预算补助。政府对公共养老金池子的补助直接受到德国经济运行波动的影响，因此联邦政府会在必要时对交纳的比例进行调整。这就是为什么雇员每年须要支付的养老金额度可能不一样，有时多，有时少。

除了法定养老金，不同的抚育费用也是从这个政府管理的公共养老金池子里支出。这些包含：

为工作才能低下或有障碍的人提供的残疾养恤金；

寡妇，鳏夫和孤儿领取的养恤金；

在孩子三岁前，因为照料孩子没有收入的父母。

第二支柱：企业养老金筹划是弥补

如果法定养老金太少，不足以支付今后的生涯开销，还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弥补。在德国，一个主要的弥补渠道是企业自愿为雇员提供的职业养老金筹划。换句话说，企业通过直接为雇员投保或者提供优惠的养老保险项目来增长今后养老金的额度。

企业养老金的优势是，对于企业或者个人要缴纳的养老金部分有税费减免政策。如果从税前工资中扣除的养老金部分不超过当前每月520欧元（或每年6240欧元），则不再额外征收个税。

此外，一些企业还为雇员提供定向的养老金理财服务，赞助员工管理积蓄。企业养老金的一个不足之处是，退休后所获得的所有养老收入，不管是法定养老金还是企业养老金，今后都必需缴个人所得税。

第三支柱：私人收益和储蓄

现金外汇、不动产租金收益、继承的遗产、私人参保的养老保险、不同类型的人寿保险或股票，这些都属于私人收益和储蓄的领域。

私人的养老投入没有国度特别政策的支撑，甚至有些投资理财收益还要给国度额外缴纳税款，比如来自股息的利润。当然，每个纳税的国民都有统一的基础收入免税额度，2019年是9168欧元每人每年。

[ 责编：孙宗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