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论医生集团：政策是最大难题 别被资本操控

　　编者的话

　　调动医护人员的积极性是医改胜利的症结环节。多点执业政策的号音一落，越来越多的医生们看到“机遇来了”。无论是为更好地服务患者，还是为了获得更加合理的收入，医生团体已如雨后春笋般纷纭涌现，不少三甲医院的年青医生，甚至已在业界拥有必定位置的大专家们，都逐渐组建了医生团体。不过，在看到愿望的同时，医生团体自身的发展也面临诸多问题。为此，《性命时报》特邀体制内外医生团体开创人、业界学者、医院院长、行业管理者共论“他们眼中的医生团体”。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心内科教授霍勇

　　医生团体不能被资本把持

　　如果给医生团体下个定义，我以为，它是整合医生资源的一种市场化组织。其服务对象既可以是高端人群，也可以是区县级的基层患者。以华医心诚医生团体为例，并非只针对高端患者，而是致力于培植县级医院血汗管学科的建设。

　　医生团体既是管理医生的组织，更肩负着为医生服务的义务。负义务的医生团体应该确保医生享受合理的物资待遇；保证医生拥有学术认可；获得起码的职业保障。正因如此，医生必需是这个团体的核心，要能为自己做主，而不受外部资本左右。

　　就目前而言，医生团体的潜在人才储备是比拟充分的。在多点执业的政策引诱下，三甲医院等体制内医生可以兼职医生团体，施展更大的价值；军队医院正在面临改造，这意味着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体制内医生自动走出体制，选择到医生团体就职；很多退休的著名专家，更可以在医生团体施展余热。

　　近年来，医生团体已进入发展期，但还面临很多发展问题。首先，国度政策对医生团体的定位不明，管理也有所欠缺，医疗大环境对团体发展并不友爱。其次，医生团体存在定位不准的问题，不乏跟风赶时兴者。再次，企业投资“热”导致某些医生团体失去独立性，存在被资本把持的嫌疑。

　　在我看来，国度急需通过研讨肯定引诱方向，为医生团体合理定位，并理顺多点执业等相干医疗问题。医生团体应找到自身定位。将社会资本引入医生团体是一种必定，但不能以左右医疗行动做代价。

　　冬雷脑科医生团体开创人宋冬雷

　　患者至上是核心价值观

　　法国文学巨匠加缪说：“自由应是一个能使自己变得更好的机遇。”从2013年毅然分开上海华山医院，到2015年成立国内首个体制外脑科医生团体，我一直在寻求“自由”二字。

　　除了自由，我的医生团体还有一套核心价值观，我以为，它会帮我们走得更好、更远。首先，我们保持“以患者为中心”和“超级服务”，把时光和精神只放在患者身上，尽力进步手术胜利率，下降并发症率，而不是关怀自己的职称和职位；其次，我们保持医生待遇的合法化、阳光化。分开体制，走向市场，未来即便面临多少艰苦，我们绝对不做任何有损患者好处的事；再次，为全国各地造就更多高程度的医生是我们奇特的使命。

　　大陆地域成立医生团体不过是最近一两年的事，目前来看，难以找到适合的合作平台这一困境最为突出。要么医院条件有限，要么医院政策不行，要么医院理念有问题……既保证以病人为中心，又尊敬医生的劳动价值，同时还能做高精尖的神经外科手术，满足三个条件的平台真的不多。可见，中国优良的医生很多，而优质的医院平台很少。不过，在我们有限的合作伙伴中，比如公立医院上海市浦南医院、私立医院上海国际医学中心，病人满意、医生满意、医院也很满意，我们实现了赞助医院改良医疗质量、服务质量、管理质量的初衷。

　　在我看来，分开体制能力更好地保持医生团体的天性和价值观。虽然我们做起来艰苦一些，但我们会对中国医疗改良施展更大作用，因为我们才是“彻底的革命者”，而“历史往往由少数人转变”。

　　北京璞至医疗投资有限公司CEO陈春玲

　　政策才是最大困境

　　“医生团体”不是什么新概念，在国外已成为常见的医生形态。例如，麻省总医院在运营上，重要分为医院管理队伍和医生团体两大体系。两者的最高负责人在位置上平起平坐。一个医生团体可选择一家医院服务或同时签约几家医院。鉴于这种关系，医院从基本上会尊敬医生团体和医生个人。比较我国目前医生团体现状，还存在较大差距，但也有辽阔的发展。

　　目前，我正在针对妇科肿瘤方向与业内专家计划树立医生团体。近两年，我研讨了境内外医生团体的发展模式、轨迹和优劣特色，更意识到成立妇科肿瘤医生团体有特殊意义。北上广与基层的诊疗程度差距很大，这一问题导致我国癌症生存率和国外差距很大。可以说，基层医疗对于优质妇科肿瘤医生的需求非常强烈。

　　我以为，当下医生团体不存在人才、资金方面的太多障碍，政策才是最大困境。虽然国度勉励医生多点执业，但很多医生多点执业还是会担忧院外执业会影响院内前程。部分大医院院长对多点执业的态度多是“不予支撑”。建议政府应持续出台政策细则，勉励医生轻松地多点执业，走出体制，不要忽放忽收。

　　大家医联开创人、阜外血汗管病医院心脏外科副主任孙宏涛

　　帮基层医疗更好地发展

　　目前，国内成立的医生团体，仅“大家医联”来说，目前发展比拟顺利，我们拿到了融资，在发展的途径上，我们想把医生团体搞好，最终愿望能做血汗管连锁医院。

　　医生团体的存在，可以让基层医院和基层诊所得到较大发展。三甲医院的医生可以将先进的理念供给给基层医生，通过“互联网+”的模式为基层诊所供给技巧指点。目前我们在500多家基层诊所挂牌“远程心电监测中心定点合作单位”。基层医院给患者做完心电图后，传给“大家医联”的专家，通过20~30分钟的即时诊断，指点基层医生断定处置。

　　基层诊所是基层群众健康的守护者，随着分级诊疗的推进，基层医院、社区医院和诊所将招待更多患者，而许可医生多点执业，也为医生团体的出生供给了土壤。可以预感，基层医院和诊所的发展远景是辽阔的，而目前须要的赞助和扶持也是伟大的。目前，接收医生团体还须要一个进程。通过不断宣扬和引诱，能力将基层医院患者的数目做起来，医生团体的价值才会慢慢体现。

　　中国非公立医疗协会副会长郝德明

　　医生团体有待管理和规范

　　今年2月份起，我们一直在准备成立中国非公立医疗协会医生团体分会。目前，近60家医生团体和医生组织已向我们正式申请作为准备成立的发起人，我们将依据申请发起人的先进性、代表性和普遍性的评估情形，及时组织召开成立准备会议。我们必需确定，在国度推出医生多点执业政策下，一些以专科为群体的医生，在工商行政部门登记注册的企业法人性质的社会医生管理服务公司，无论对国度，对病人还是对医生，乃至于对增进社会办医供应侧的改造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当前如雨后春笋般的医生团体或称为企业法人的医生组织，急切须要行业引诱和规范化管理。

　　组建全国性医生团体分会的行业管理组织，目标在于我们想通过行业管理更好地规范医生团体，首先确保医生从公立医院走向非公立医院，这一流动进程的有序性；其次，通过行业管理规范医生的执业；再次，增进各医生团体公正、正当的健康竞争；最后，为医生团体和基层医疗机构牵线搭桥，勉励和引诱优质的医疗资源，为基层医院服务，对边远地域的医疗卫生进行增援。

　　我们愿望能够早日形成一种多层次、多元化的医疗服务格式。但是，在医生签约医生团体的进程中，也的确面临了很多问题。目前争议较大的是，部分医生一条腿在体制内，但一条腿在体制外。这也反应了部分医生对走出去，由单位人走向社会人有信念但底气还不足的问题，其实在过去筹划经济系统下出生的人员编制，过去有过提高意义，但随着中国特点社会主义经济系统的树立，现在的编制己成了施展人积极性的一个笼子，分开笼子意味着要承担必定的市场风险。部分医生对医生团体还缺少经验，还处于脚踏两只船的探索阶段。但我信任，医生团体经过规范化的管理后，会更好地与医疗机构合作，积聚必定的市场经验。一旦医生团体拥有医疗技巧，还有塑造品牌、宣扬品牌等市场经验后，它最终将走向社会办医途径，医生会告别两条腿模式，走向自由职业。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卫生管理与政策中心主任蔡江南

　　有望成为医改突破口

　　在我国，医生团体还是一个新生事物，当下还处在探索和探寻阶段。但若能够好好应用，很有可能成为医改的主要突破口。就目前来看，我国医疗服务还存在两个主要问题：一方面，医疗资源和服务的倒金字塔状态加剧，优质的医疗资源连续向大医院集合；另一方面，医生缺乏和糟蹋的抵触现象加剧，即高质量的医生数目较少，临床医学生仍在流失。换句话说，我国医疗体制核心问题就是医生问题——既缺乏又多余，这背后反应出医生的收入、就业体制问题，而医生团体或许是解决这一问题的起点。

　　但从现有的医生团体来看，仍旧必定水平上受制于目前的医疗体制。由于独立执业大环境还尚不充足具备的情形下，很多医生团体仅仅充任了医生和患者之间的“桥梁”：帮患者找到想看的医生，帮医生找到适合的患者，而这些患者的到来最终还是要到医生所在的公立医院接收治疗。与此同时，医生如何突破体制约束，也是我国医疗行业一直存在的问题。

　　要实现更好地发展，医生团体须要摸索各种各样的情势，我对此给出三点建议：首先，国度应给予必定的勉励政策。目前，除深圳第一家获得执照的医生团体外，多数医生团体还无独立行医资历，建议明白其“医疗机构”的法律位置。其次，医保报销渠道开放，可在必定水平上吸引患者前去就医。最后，管理要跟得上。建议成立管理人团队或成立医生团体协会，有组织的进行管理。

　　上海第一妇婴保健院院长段涛

　　只要有勇气，我都支撑

　　医生团体让不少体制内医生蠢蠢欲动，成为资本追逐的热点话题。从现代医院发展历史来看，医院本来就是“医生团体”。最早医生都是个体行医，后来形成医院，在一起工作组成了“医生团体”。刚开端是PhysicianTalks（医生说了算），有了医院后成了MoneyTalks（资本说了算，以私立医院为主）或PowerTalks（政府说了算，以公立医院为主）。现在不少医生对医院不满意，想要更大的自主权，于是又变回PhysicianTalks，就涌现了现在的“医生团体”。

　　据我视察，医生团体重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体制外医生团体，如张强医生团体、冬雷脑科医生团体。与美国的模式相似，但缺少第三方保险，面临病人不够、可连续差的问题。他们多数服务自费和有商业保险的中高端病人，不少与高端民营医院展开合作。

　　另一类是体制内医生团体，其风头正劲，但并非严厉意义上的医生团体。这种模式既不脱离体制，又能享受体制外的自由。必定水平上看，它能对病人实现团体内高低级医生之间的转诊，有助于分级诊疗；能为他们日后的“出走”发明品牌和病人基本；还能为团体内的专家带来自己更想要的专科病人。但医生们多数只用业余时光，这样很难形成一个逻辑清楚且可连续的商业模式，满足投资者需求。

　　尽管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仍旧以为，医生团体是将来的趋势。目前阶段，政府坚持开放心态就好，不宜过多干涉。究竟，医改胜利不胜利，症结看人，人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后面都好办。而以医生自由执业为基本的医生团体，就是为此做加法。

　　作为一家三甲医院的院长，如果有员工创建或参与医生团体，只要有勇气、有才能，我都支撑。

　　有人说我宽容，其实我有“私心”。这种体制内外统筹的模式，让有才能的医生通过合理合法手腕，获得阳光、公开的收入，难道不比收病人红包、过度医疗强吗？从医院人力成本斟酌，有才能的人在外面挣得多，我就可以把“蛋糕”多分给小医生、小护士们，保证这些最须要钱、力气最薄弱群体的收入。

　　如此看来，何乐而不为？

　　中国医院协会疾病与健康管理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周生来

　　医生真正“活”起来了

　　2015年，堪称中国医生实现自由职业、医疗行业解放生产力的元年。医生团体的涌现，促使中国的医生由“单位人”走向“社会人”。之前，我们一直在倡导“医师多点职业”，政策虽好，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在实际的管理与运营上难以实现。但医生团体的落地，促使全部医生“活”起来了，推动中国医生实现社会化。

　　医生从体制内走出，最大的利益在于优质医疗资源的分配、布局，更多的依附市场须要，而并非依附政府的力气。举例来说，国内大型的三甲医院办得好，是因为依附政府的行政力气垄断了医疗行业的优质资源，但有一个问题凸显，就是百姓看病难。而医生团体的涌现，能在必定水平上惠及老百姓，缓解看病难的问题。一方面，老百姓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另一方面，有助于医生团体依照市场的需求发展，组织医疗资源，而不再以行政、政府为导向。

　　当然，任何一个新生事物，不是一下子就成熟起来的，中国医生团体会见临资金缺乏、医生人才紧缺等种种艰苦，甚至会涌现夭折。但我信任经过若干年的发展，它会逐渐成熟。

　　我还想强调一点，医疗卫生行业的改造可以说是各行各业中最为迟缓的改造之一。以前，我们连最基本的改造——解放生产力都没有实现。直到医生团体雨后春笋地涌现，才标记着医疗行业开端解放生产力。所以我呼吁，中国的医改必需三步并做一步走，解放生产力的同时，加快生产力的发展，同时注意医疗资源的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