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低级错误”屡见诸媒体 做手术成修机器

　　“低级毛病”更恐怖

　　最近，深圳产生了一起医疗事故。医生把一块纱布忘在患者腹中，引发了很多后遗症，患者为此多做了九次手术。事后，深圳某医院院长说：“手术后残留纱布是一个极其低级的毛病。”

　　近来，相似的“低级毛病”屡屡见诸媒体。例如，湖北通城县刚刚产生了“右腿骨折，左腿手术”，仙桃市又上演了“左侧疝气，右侧开刀”。这些毛病虽然“低级”，但患者却蒙受了伟大苦楚，付出了“超级代价”。

　　其实，为了减少医疗错误，卫生部早就制订了“三查七对”制度。例如，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要查对病人的姓名、手术名称、切口部位、手术器械、纱布数目等。但是，这些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制度，却经常成为一纸空文。近年来，随着医疗需求的井喷式释放，病人数目急剧增长，一些医院的管理破绽也逐渐裸露。有的医生盲目寻求手术数目，“萝卜快了不洗泥”，把查对制度当成了包袱；有的医生一天赶十几台手术，连病历也不看就敢“单刀赴会”。如此大干快上，不出问题反倒怪了。如果医院不从管理制度上深入反思，亡羊补牢，而仅仅是处置几名医护人员，恐怕“低级毛病”还会层出不穷。

　　人是世界上最庞杂的性命，医学是一门摸索性科学。对于疑难重症，医生断定不准，或者手术失误，人们一般容易懂得。但是，如果医生把纱布、剪子留在患者肚子里，或者左右不分乱开刀，总犯“低级毛病”，就很难让人谅解了。因为这样的医生，视性命如儿戏，把患者等同于“小白鼠”。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是不应当的。

　　医生之所以犯“低级毛病”，原因很多。从表面看，是忽视大意，义务心差。从深层看，是缺少对性命的敬畏，把做手术懂得为“修机器”。如今，很多医生把医学仅仅当成营生的“手艺”，片面寻求技高一筹，而疏忽了医学人文修养。他们不愿意做惯例手术，以为没有技巧含量，缺少挑衅性。例如，在一些医生眼里，做个阑尾炎手术就像切个臭鸡蛋，交给实习生“练手”就可以了。事实上，绝大多数病人患的都是常见病，如果医生歧视“小病”，受害的人群更广，因而也更恐怖。

　　其实，作为医生，谁都想成为巨匠。但是，巨匠和匠人的差别，绝不仅仅体现在技巧上，更体现在精力境界上。如果一名医生把医学当成了纯技巧活，就注定只能是一名匠人，而无法成为巨匠。我国有名医学家张孝骞一生都把自己当成小学生，用“戒、慎、恐、惧”四个字请求自己。他每诊断一例疾病，都要严密视察，重复斟酌，尽量避免误诊和错误。他以为，这不仅是一个思维办法问题，更是一个对病人有无情感的问题。据他的学生回想，张孝骞到病房巡诊时，总是带着一个小本，上面记着病人的姓名、病历号、重要诊断和特别病情。有时遇到一个疑难病例，他还会想起以前相似的病人，翻出小本借鉴参考。这就是一位医学家的风范，善做“小事”，方成巨匠。

　　一座楼盖错了可以拆，一本书印错了可以毁，但是，惟独性命不可重来。一台手术做错了，往往永远无法挽回。因此，敬畏性命，精益求精，应该成为所有从医者的“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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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编纂：黄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