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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呼吸科医生亲历的武汉疫情

时间:2022-11-21 12:00人气:来源: 健康网

  “这些话我憋了好久了,都没有方法流露出来,今天终于都讲出来了。”身为武汉市某三甲医院的呼吸内科医生,刘医生亲眼见证了武汉是怎么被新冠肺炎疫情一点点淹没的。

  从接诊第一个新冠肺炎发热病人,到门诊充斥了这样的病人,她看到了在这次疫情中,她从医以来从未见过的医院最慌乱的气象。期间她的亲人被沾染、同事倒下,医院里进驻了外省赶来增援的医生,疫情虽然还在肆虐,但一切终于都在慢慢好起来了。

  如今,刘医生还奋战在抗击疫情的最前线。虽然她说以后再也不会信任所谓的“专家”了,但从她轻快明朗的话语声中,我们能听出,她对终将赢下这场抗疫战,依然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元旦刚过完,我们科就收到了这样的病人,当时官方的通报中称之为不明原因引起的肺炎,我们与金银潭医院和疾控中心都接洽了,疾控派人来我们医院做了消毒,然后把患者接到了金银潭医院。

  但很快,我们门诊里这样的患者开端猛增。到1月22日,我们医院被划为发热患者定点收治医院时,我们科已经被这样的患者包抄了,一天从早到晚,看的全体都是这样的患者。

  大约在1月10号左右,我们就意识到这个病有可能会人传人。我们收的病人里面,有一家三口,爹爹和婆婆住在武昌,姑娘住在汉阳,爹爹和婆婆会去菜市场买菜,但姑娘从来没去过。婆婆发烧在我们这住院时,跟我们说她家里爹爹和姑娘也都发烧了,后来到我们这做了CT,发明三人肺部都是雷同的症状,我们当时就认为不对劲了。

  而且,最先官方通报的疫情与华南海鲜市场有关,但我们后来收的患者与华南海鲜市场直接接触的越来越少。我们收的第一例患者经常从华南海鲜市场进货,第二例患者就与华南海鲜市场没有直接接触史了。华南海鲜市场在汉口,他在汉阳四新一个酒店工作,他们酒店的人会到华南海鲜市场进货,他与进货的人会有直接的接触。

  后来每当有四新那边的患者过来,我们都会重点问一下他们的接触史,慢慢发明那里的患者越来越多。

  我们科的病床是有限的,当我们收满了这样的患者后,我们就像平时一样,让患者登记排队住院,有患者出院了,就依照次序打电话通知登记的患者过来。但今年完整不一样了,登记的患者越来越多,但我们床位一直空不出来。到我们医院划为发热患者定点收治医院时,我们登记排队住院的患者已经有两三百人了,而且还在一直增长,但我们完整没方法收进来。

  在平时,我们通知患者住院时,他们可能已经在其它医院住院了,但今年其它医院情形也都和我们医院一样,都住满了。

  急诊科医生也很瓦解,患者越来越多,原来晚上两个医生值班就够了,后来加到4个医生还看不完,都是这样的患者。

  我们一开端疑惑人传人的时候,对不能住院的患者,就告知他们回到家里尽量隔离,很多患者就问,家里有老人、孩子,怎么隔离?我们甚至建议患者,如果条件允许,去住酒店隔离,也只能给一些最根本的建议。

  有些患者原来不是这个病,但来医院看几次病发明越来越重了,患者就冲我们发火,说怎么越看越重,浑身都没力量了。我们就意识到可能在医院看病时交叉沾染了,我们就开端建议患者,如果能够在社区打针,就不要跑到医院来,外出时必定要戴上口罩,而且尽量去人少的医院。但后来根本没有人少的医院了,到哪个医院都要排队,有时候排四五个小时能力看上。

  你没见过病人多的时候情形,我当医生10多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气象,说实话那段时代心里真的很难受。患者太多了,输液室里椅子不够,有些患者就自己带个小板凳,家人撑着根树枝挂上输液瓶。有些开车来的患者,就坐在车里输液,车窗开个缝,把输液瓶挂在外面,还有些人抱着氧气袋输液。

  前段时光患者都收不进来,方舱医院还没建起来,开放的床位也没这么多,我们急诊科超负荷运转,其他科的医生也调去急诊帮忙。我去急诊科跑会诊的时候,看到平时空荡荡的走道里都是患者,连急诊外科的医生办公室里面也放了两张床,没有病床的患者就自己带小板凳,有的直接坐在地上输液。

  我从来没见过急诊科这么凌乱,那时候我感到那里就像人间地狱一样,所以我们看到那位急诊主任发性格的视频时,特殊能懂得,他是看着这么多患者无法及时救治焦急啊。

  我们科有个老病号,是慢阻肺,他家里的婆婆也看了好几天门诊,没方法收进来。他70多岁了,跪在地上哭,求我们把婆婆收进来,我们当时心里难受极了。因为婆婆情形确切也很严重,后来我们想了很多方法,把婆婆收进来了。

  那段时代,感到患者也都很失望了。平时患者排一两个小时队还看不上病,可能就要闹起来了,但现在他们一排好几个小时,等再久也没人发性格,就宁静的排着队,等着能够轮到自己看病,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斥了无助。

  这次疫情,从一开端,官方宣布的信息就和我们临床的感到完整不同。随着患者越来越多,我们心里也越来越紧张焦虑,但大众却一片祥和,很少有人戴口罩,但我们医院里已经都被这样的病人都包抄了。

  所以到了20号,钟南山院士说可以人传人后,我们医生反而放心了,因为这样大家终于可以高度看重起来了,要不然,连我家人都认为我在过度紧张。

  虽然我们呼吸科早期接诊这样的患者最多,但我们医院最先被沾染的医务人员,反而是其它科的,因为我们呼吸科医生平时也都习惯性的戴着口罩,其他科没有这样的习惯。

  这个疾病有埋伏期,患者最先表示出的症状很多就是食欲不好,然后就去了消化科,有些头昏头痛,就去了神经内科,这些科的医生最初并没有意识到防护的问题。

  我们医院现在被沾染的医务人员,大概有几十人了。我们科最先倒下的是主任。在武汉封城那天,他就认为有些不舒畅了,我们当时还想他是不是就是胃肠型感冒,因为他当时不发烧,就是胃不舒畅,有点拉肚子。但他很快就发热了,做了CT,肺部已经有沾染表示。主任现在还在住院,我们给他打电话,感到他精力比以前好一些了,食欲也好些了,症状在改良。

  然后我们副主任也倒下了,另外还有一个2018年才到我们科的年青医生也涌现了症状,我们科里已经倒下了两位年纪最大的医生和一位年纪最小的医生,刚刚又一位医生有了症状,CT检讨发明有问题,但核酸成果还没出来。另外还有两位护士也被沾染了。

  疫情刚开端时,我们科就有两位护士去增援金银潭医院了,还有两个护士怀孕,原来也都在一线的,但我们担忧她俩被沾染,保持让她们回家休息了。这样护士的人手就很紧张,而且越来越紧张。

  在我们认为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江西老表来增援了,缓解了我们一部分压力,但我们还是要一直上班,只是倒班的时光稍微延伸了一点。

  我母亲在这次疫情中也被沾染了。她和我父亲平时住在家里,春节前后,她们去住养老公寓,这样不用自己做饭了,轻松一些。1月21号,我父亲给我打电话,说我母亲的食欲一天天在降低,因为她平时食欲特殊好,所以我就有些担忧,但我妈妈一直说,没有关系,就是胃不舒畅。

  22号,我不放心,就开车去看他们,我送了一些口罩和备用药过去,他们看到我也很愉快,我妈妈说她精力还好,就是食欲降低了一点,因为医院里那种人山人海的情形,也不敢带她去医院看,然后我就回去了。现在我很懊悔,要是那时候把我母亲接回来就好了。

  之后,我父亲在电话中一天比一天焦虑。但武汉已经封城了,我去养老公寓那边须要跨区,刚下高架就被警察就拦住了,因为我是从疫情重灾区来的,这边是轻灾区,所以不让我过去。我当时就忍不住了,躲在路边大哭。我在电话中跟我爸爸说,你们自己珍重,我实在过不去,先吃一些我带过去的预防的药。

  他们吃药的时候,被公寓的人看到了,就问怎么会有这个药,我爸爸说是我之前送过来的。因为那时候药很难买到了,公寓的人就问能不能让我想想方法,给公寓里的老人也弄点药去。我就赶紧和药剂科主任接洽,他知道我是为公寓的老人开的,就破例给我开了几十盒,还给我开了个通行证,我以送物质的名义,终于通过了。

  到了养老公寓,依然不让进去,我隔着大门让他们把药和口罩接过去。我父亲带我母亲下来,我看到我母亲是被扶着出来的,她原来身材特殊棒。我正好带着听诊器,我说我要听一下,我想如果我听不出什么就放心了,但一听就听到双肺都有啰音,我说你得跟我去医院了。

  在医院做了CT后发明,我妈妈双肺已经大面积沾染,我当时非常担忧,幸好她平时身材还不错,经过积极治疗,症状有一些好转了,现在还在住院治疗中。

  我同窗的父亲也被沾染了,他70多岁,在武汉封城的时候发明自己发热,在中南医院做了CT后,让他去定点医院,他当时也没有车可乘,就自己走了两三个小时,到了定点医院发明人山人海啊,他等了7个多小时才看上医生,但也住不进院,他又走回家了。

  我同窗是独生子,全家都回北京了,只有老人自己在武汉,又没人照料。我就跟他说,实在住不了院就在家里,自己做好健康状态记载,依照我推举的药物在家吃药。

  我同窗非常厉害,当时武汉很多药店都买不到药了,他竟然能把我推举的药都弄到了。他父亲也很厉害,他能把自己每天什么时光做了什么事,吃了多少食物,事无巨细都一一记载下来,我认为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护士能力做到的事情。

  所以我能从他父亲的记载中,清楚的看到,他一天天在好起来,现在几乎都恢复了,就单纯在家隔离,远程指点他服药。他全家都是老爷子壮大的精力支柱,孙子每天在视频里面说,爷爷你要尽快好起来。

  现在随着越来越多定点医院开放床位,方舱医院也树立起来了,我们医院终于没有以前那种人山人海的情景了。现在好多了,一切都慢慢有序起来。

  防护物质确切一直很紧张,我的导师有个熟人,给他们捐了一些,导师知道我们科已经倒下了几个人了,也很担忧我们,就接洽那位热情人也给我们捐了100套防护服。那位热情人跟我们讲,有个医院的护士也向他求助,因为她预备进病区了,一套防护服都没了,她就哭着给他打电话说,能不能先匀一套给我,能不能先匀一套给我。我听着真的好心酸。

  这次疫情初始,上面下来的专家们让人很心寒。我们都认为情形越来越不妙了,连我们都发明确定有问题了,我们非常寄愿望于这些国度派下来的专家能够为我们说一句话,但他们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却是没有人传人。

  当时我们科室虽然没有医生护士被沾染,但其他科、其它医院都有医护人员被沾染了,而且有些病人显著是家庭集合性的。所以我们当时一直很困惑,为什么会这样说?后来钟院士来了后,我们的防护能力到位。所以以后我再也不会信任那些“专家”了。

  这次疫情中,老百姓的表示让我们觉得非常温暖,我们现在不能回家,都住在免费酒店里。此前有些医护人员高低班,接送的司机也不收费。我们也经常能收到爱心人士送的泡面或蛋糕,现在连尿不湿都有人捐了,这些让我们认为非常温暖。

  现在出院病人已经开端显著增多了,每天核酸检测人数也越来越多,两次阴性就能回家了。但是最近我们吸收的重症病人也越来越多,因为方舱医院建起来后,我们定点医院慢慢只收重病人了,所以现在逝世亡率还比拟高。我认为逝世亡率高的原因之一,是之前有很多患者因为住不上院,在家里一直延误着。信任随着在社区滞留的病人都收治之后,就不会有这么多重症患者了。

  我们呼吸科每年这个时候也都很忙,所以现在我也并没有那种压力非常大的感到,我这人心比拟大,我妈妈病情好转了,我就很开心了。只是现在还看不到疫情的拐点,让我们有点担心。

  另外虽然防护物质还是很紧张,但相比之前的时候,我们就戴个口罩每天被发热患者包抄,我认为现在反而更安全一些,那个时候完整就是裸奔,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因为怕把病毒带回家里,所以我一直没有回家,现在就是一心一意的工作,再咬牙保持两个月,大概就能看到黎明了。